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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快看!春秋亭外風雨暴 且聽“燕語”破寂寥

來源:北京青年報  


【資料圖】

國慶節看戲曲名家“云直播”,欣賞到國家京劇院著名程派藝術家李海燕談《鎖麟囊》。海燕老師亦說亦唱,亦莊亦諧,不禁讓人又想起那場“春秋亭之雨”,而李海燕如泣如訴的音色,又讓這雨仿佛砸進內心,一觸即痛。

雨景、雨聲,歷來“賦情”。一片殘荷,黛玉不愿意讓寶玉連根拔起,為的是聽“雨打殘荷”之聲;一宿未眠,陸放翁小樓聽雨,癡想明晨“杏花帶露”之美。而李海燕唱出的雨,聽起來著實是惜字如金——“春秋亭外風雨暴,何處悲聲破寂寥”,她不愿將唱詞和盤托出,只想字字慢酌;她不愿將曲調一瀉千里,只想香徑徘徊。這風雨之暴,嘩嘩嘩聲本就不絕于耳;忽又悲音,那寂寥焉能不像螞蟥蜇進內心。這風雨之暴,有如山神廟外那大雪下得正緊,有如雨落幽燕,那滔天大浪之白?!氨薄熬o”“白”都是如出一轍,都是魯迅先生贊譽的“神韻”。

音在弦上,景觸即發。李海燕唱《鎖麟囊》讓人入耳入心,皆在于音、景、情融為一體。

論音,有時她聲音由慢轉快——“此時卻又明白了,世上何嘗盡富豪”,那“何”字的頓挫,“盡”字的流水,有品不夠的感慨;有時她聲音又由疾變徐——吉日良辰當歡笑,為什么鮫珠化淚拋?那“淚”字的長韻,“拋”字的點染,又有說不出的神傷。這世間萬物可追,但我想唯聲音的軌跡最是難尋:歐陽修當年悵惘于秋聲,追出屋外卻也是“四無人聲,聲在樹間”;而舞臺上的李海燕之音,同樣是人在臺上,聲在天邊,四無可觸,觸在唇間。

論景,一部《鎖麟囊》,真真是由雨(水)串起。暴雨之景下,薛湘靈在春秋亭慷慨解囊,種下“善果心花”。李海燕用聲音詮釋這個場景時,有“訓”(休要噪,且站了),有“請”(薛良去與我問一遭),有“悟”(世上何嘗盡富豪)。水災之景中,她親人走失,家財盡散。李海燕用聲音詮釋這個場景時,有對“鐵富貴”的回憶,有對“禍福事”的感傷。所有這些,都是在一唱一停、一頓一挫、一疾一徐、一訴一泣的特有的音質狀態下完成的。

論情,李海燕的唱腔里也處處不離“雨(水)”。她痛憶往事時含淚自語“且自新、改性情,休戀逝水、早悟蘭茵”;她向趙守貞回敘時說“風聲斷、雨聲喧、雷聲亂,都道是大雨傾天”;她巧遇自彈別調的轎中人,卻道是“似杜鵑,啼別院,巴峽哀猿,好不慘然”。巴峽,有李義山“巴山夜雨漲秋池”的離愁;哀猿,有白樂天潯陽苦雨“猿哀鳴”的別恨;別院,有唐三藏取經路上“別館寒窗孤客悶”的惆悵。臺上的李海燕,就這么音、景、情交融地把這場春秋亭之雨演繹得如此攝人心魄,讓這程派名篇的余音在人心里無法散去,卻又無處安放。

春秋亭之雨,醞釀著一位“嬌嗔卻不矯情的女性”(李海燕語)的人生大悲歡、大離合。春秋亭之雨,就是女主薛湘靈的人生分水嶺。

在春秋亭大雨之前,女主的一雙繡花鞋,要“鴛鴦用五色,彩羽透清波;莫繡鞋尖處,提防走路磨”。李海燕用一個拖得長長的“磨”字念白,勾勒出如此這般精致的生活——這精致,一如《紅樓夢》茶鼎里淡綠的煙,紗窗下涼指的棋,古硯里微聚的墨,重簾下不散的香。京劇如人,剛柔互補。也有“喚起我破天門壯志凌云”,梅派藝術家手往上拖,一個動作就拖出穆氏夫人的風骨;也有“配景需如畫,正中紅蓮花”,程派藝術家綿綿用力,一點柔聲就勾勒出薛家小姐水樣的纖巧。

在春秋亭大雨之中,薛家小姐作為女性的善良盡顯,從好奇到猜測,從同情到抉擇,李海燕用(聲)音、(眼)神、動(作)合力刻畫人物,可謂入木三分。同情時“悲聲慘心中如搗,同遇人為什么這樣號啕”,唱出了一種“疼”;解囊時“人情冷暖非天造,何不移動它半分毫”,唱出了一種“暖”;叮囑時“忙把梅香我低聲叫”,那長長的拖音不絕如縷,唱出了一種“義”……關于“孕育”的痛苦與艱難,冰心先生在散文《一只木屐》中曾有箴言:“那木屐一遍一遍地在我的亂石嶙峋的思路上踏過,替我踏出一條光明的大路來……”海燕老師也有感悟:“我在真正排演之前,總愿意長時間地閉住眼睛,一遍遍想象著人物在舞臺上怎樣走過……”看似尋常最奇崛,成如容易卻艱辛,在人物塑造的最深處,在性格刻畫的最底層,往往可以品出這個道理。

春秋亭大雨之后,李海燕刻畫的女主,最攝人心處就是領著觀眾在情感的波峰浪谷上顛簸,在悲的波峰她哭腔淺唱,為何“平白地遭此厄運、遭此厄運”;到慘的谷底她拂袖低吟,“這也是老天爺一番教訓”;在記憶乍現時她略帶驚喜,“那囊兒雖非千古罕見,換衣食也夠她生活幾年”;在善果成真時她水袖蹁躚,“這才是人生難預料,不想團圓在今朝”。悲是愁云慘淡的悲,喜是把酒臨風的喜。這悲喜之間,讓人心中感受到翁氏填詞之妙,程派運音之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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